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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车内的气味显然并不好闻,这也难怪本应只能乘做十几人的车厢挤进了近三十名孩童。虽说小孩块头比成年人小很多,但仍使车内拥挤不堪。

    常小天机灵的把瘦弱的身子缩到车厢内的边角里,偷偷的打量着车内的其他孩童。

    来参加入门考查的孩童从衣着打扮,从出身上看明显分为了三类人。

    第一类人是坐在车厢正中,正被其余大部分孩童簇拥其中的锦衣少年这一类人。

    这名少年叫舞岩,今年十三岁,是车内年龄最大的一人。本来年龄已超过了规定,但其有一表姐嫁给七玄门内的一名掌权人物,年龄问题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。舞岩家开了一间武馆,家中颇为富裕,还自小练了一些拳脚功夫,虽然并不怎吗高明,但对付象常小天这样只有一些笨力气并从未习过武的小孩,还是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很显然像舞岩这类人,家里有钱又有势,还会几手功夫,自然就自发的成为了车内大部分孩童的大哥

    另一类人就是簇拥着舞岩的这些孩童,这部分人出身五花八门,家里有开店铺的,有打工的,有靠手艺吃饭的……等等,但都有同一个特点就是:都是在城镇中长大的,自然或多或少的跟家里大人学会了一些察颜观色,逐利而行的本事,因此这些人都簇拥着舞岩,并左一声舞少爷右一声舞大哥的称呼着,舞岩看起来对此早以习以为常,非常的受用这些称呼。

    最后一类人就是常小天这类人,这类人都来自偏僻的穷乡僻壤,家里一般都是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非常的穷苦。这类人在车里是最少的了,只有五六人,神态多半畏手畏脚不敢大声言语,只是看别人放声说笑,和不时大声喧闹的那部分童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    马车从青牛镇出发一路向西飞奔,路途中又去了好几个地方,又接了几个孩童,终于在第五天傍晚时分赶到了彩霞山,七玄门总门所在地。

    所有的孩子一下车,都被彩霞山那五彩的落日美景深深的迷住了,直到王护法催促声起,大家才清醒过来继续往前走。

    彩霞山原名落凤山,相传古时一头五色彩凤落在此地,化成此山。后由于来此的人发现此山在落日时分美丽异常,犹如彩霞笼罩,又被人改为彩霞山。当然此山自从被七玄门占有后,外人自然不能再来此随意欣赏如此美景。

    彩霞山是镜州境内第二大山,除了另一座百莽山,就数此山占地最广,方圆十几里内都是此山的山脉所在。此山拥有大大小小的山峰十几个,各个都十分险要,因此全都被七玄门各个分堂所占据。彩霞山的主峰落日峰更是险恶无比,不但奇高陡峭,而且从山底到峰顶只有一条路可走,七玄门将总堂便放在此处后,又在这条路险要之处,一连设下了十三处或明或暗的哨卡,可称的上是万无一失,高枕无忧。

    常小天边打量着四周边跟着前边的人向前走,忽然前头的队伍停了下来,接着传来一声豪爽的话语声。

    “王老弟,怎么才到?可比预定时间晚了两天。

    “岳堂主,路上耽搁了些时间,老烦您老费心了。王护法站在人群前,恭敬的向一位红脸的老者施了一礼,一改路上一直的跋扈神色,脸上露出几分媚色。

    “这是第几批送到山上的弟子了?

    “第十七批人了。

    “恩!这位岳堂主大模大样的看了几眼常小天他们。

    “送到清客院,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,明天一早就开始选拔合格弟子。没过关的,及早让他们下山,免的犯了山上的规矩。

    “遵命,岳堂主。

    走在上山的石阶上,所有的小孩都兴奋不已,但没有人敢大声说话,虽然众人年纪都不大,却都知道这里就是决定自己未来命运的地方。

    王护法一边在前面带路,一边面带微笑的与路上遇到的人打着招呼,可以看的出他在门内熟人很多,人缘不错。

    一路遇到的人大都身穿青缎衣,身上或挎着刀,或背着剑,偶尔一些赤授空拳的人腰间也鼓鼓囊囊的,不知揣着升吗东西,从行为举止上,可以看出这些人身手矫健,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在身。

    常小天等人被带到一座较矮的山峰上,山顶有一片土房,在这里常小天等人住了一宿。在晚上的睡梦中,常小天在梦里梦到自己身穿锦衣,手拿金剑,身怀绝世武功,把村里自己一直都打不过的铁匠的儿子痛打了一顿,好不威风,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仍回味不已。

    早上起来后,王护法并没有让大家吃早饭,直接把众人带到山下的一大片种满竹子的斜坡跟前。在那里,昨天已见过的姓岳的堂主和其他几位不认识的年青人已等在那里。

   这是一个小城,说是小城其实只是一个大点的镇子,名字也叫青牛镇,只有那些住在附近山沟里、没啥见识的土人,才青牛城”“青牛城的叫个不停。这是干了十几年门丁张二的心里话。

    青牛镇的确不大,主街道只有一条东西方向的青牛街,连客栈也只有一家青牛客栈,客栈坐落在长条形状的镇子的西端,所以过往的商客不想露宿野外的话,也只能住在这里。

    现在有一辆一看就是赶了不少路的马车,从西边驶入青牛镇,飞快的驶过青牛客栈的大门前,停都不停,一直飞驰到镇子的另一端,春香酒楼的门口前,才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春香酒楼不算大,甚至还有些陈旧,但却有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。因为现在正是午饭时分,酒楼里用饭的客人还很多,几乎称的上是座无虚席。

    从车上下来一个圆脸带着小胡子的胖男子和一个皮肤黝黑的、十来岁的小孩,男子带着孩童直接就大摇大摆地进了酒楼。有酒楼里的熟客认得胖子,知道他是这个酒楼的掌柜常胖子,那个小孩是谁却无人认得。

    “老常,这个黑小子长的和你很像,不会是你背着家里婆娘生的儿子吧。有个人突然打趣道。

    这句话一出,惹的旁边的众人人哈哈一阵大笑。

    “呸!这是我本家带来的亲侄子,当然和我有几分像了。胖子不但没生气,还有几分得意。

    这二人正是一连赶了三天路,才刚进镇子的常小天和他的三叔别人口中的常胖子

    常胖子招呼了几位熟客一声,便把常小天带到酒楼后面,来到了一个偏僻小院子里。

    “小天,你在这屋里好好休息下,养好精神,等内门的管事一来,我就叫你过去,我要先出去一下,招呼几位熟客。常胖子指着院里的厢房,和蔼的对他说道。

    说完,便转身匆忙地向外走去。

    到门口时,他似乎心里又有些不太放心,又嘱咐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别乱跑啊,镇子里人太多,别走丢了,最好别出院子。

    “恩!

    看到常小天老实的答应了一声,他才真正放心的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常小天见到三叔走出了屋子,感到很累,便一头倒到床上呼呼的睡了起来,竟然没有一点小孩子怕生的感觉。

    到晚上,有个小厮送来了饭菜,虽然不是大鱼大肉,倒也算是可口。吃完后,一小厮又走了进来,把吃剩饭碗给端了出去,这时三叔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,饭菜还合你胃口吧,有些想家了吧?

    “恩,有点想了。常小天显的很乖巧。

    三叔看起来对常小天的回答很满意,紧接着和他聊起了一些家常便话,吹嘘一些自己经历过的趣人趣事。渐渐的,常小天没有了拘束感,和他也开始有说有笑起来。

    就这样,一连过了两天。

    第三天,当常小天吃完晚饭,正等三叔来给他讲江湖故事时,又有一辆马车停到了酒楼门前。

    这辆马车通体被黑漆刷的乌黑发亮,驾车的也是不常见的百里挑一的黄骠骏马,最惹人注意的是,在马车边框上插着一面锈着字的小三角黑旗,银字红边,自然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色彩。

    看到这面小旗,凡是在这方圆数百里走动的江湖老手都知道,这片地方的两大霸主之一的七玄门,有重要人物驾临本地了。

    “七玄门又叫七绝门,由二百年前赫赫有名的七绝上人所创立,曾一度雄霸镜州数十载,甚至还渗透过与镜州相近的数州,在整个越国也声名赫赫过。但自从七绝上人病故后,七玄门势力就一落千丈,被其他门派联手挤出了镜州首府镜州城。百年前,宗门被迫搬迁到镜州最偏僻的地方——仙霞山,从此在处生根落户,落为三流地方小势力。

    有句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七玄门毕竟曾经是个大门派,拥有的潜力还是非同小可。来到彩霞山这个地方,立刻便控制住包括青牛镇在内的十几个小城镇,拥有门下弟子三四千人,是本地名附其实的两大霸主之一。

    本地唯一能和七玄门抗衡的另一股势力是野狼帮

    野狼帮前身是镜州界内一股烧杀掳掠的马贼,后来几经官府围剿,一部分接受了官府招安,另一部分马贼便成了野狼帮,但是马贼凶狠嗜血、敢杀敢拼的狠劲却一并传了下来,因此七玄门在和野狼帮次冲突时屡屡处在了下风。

    野狼帮控制的乡镇虽然比较多,但不会经营,论富足程度远远及不上七玄门旗下的城镇。野狼帮十分眼馋七玄门下的几个较富裕的地盘,最近经常挑起两者之间的冲突,这令现任的七玄门门主头疼不已,这也成为了七玄门近年来一再扩招门内弟子的主要原因。

    马车上跳下一名四十多岁的瘦削汉子,这名汉子动作敏捷,明显身手不弱,对这里似乎也很熟悉,大踏步直奔常理所在的屋子走去。

    常小天三叔一见这人,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施了一个礼。

    “王护法,您老人家怎吗亲自带人来了?

    “哼!王护法冷哼了一声,一脸的傲色。

    “这段时间路上不太平,要加强防卫,长老命我亲自来领人,废话少说,这个小孩就是你要推举的人?

    “是的,是的,这是我本家的亲侄子,还望王护法路上多照应一下。

    常胖子看到这汉子神色有些不耐烦,麻利的从身上取出个沉甸甸的袋子隐秘的递了过去

    王护法掂了掂袋子,神色有些缓松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常胖子,你挺会做人吗!你侄子我路上自会照顾一二的,时间不早了,还是赶紧上路吧。

二蛋睁大着双眼,直直望着茅草和烂泥糊成的黑屋顶,身上盖着的旧棉被,已呈深黄色,看不出原来的本来面目,还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淡淡的霉味。

在他身边紧挨着的另一人,是大哥常帅,酣睡的十分香甜,从他身上不时传来轻重不一的阵阵打呼声。

离床大约半丈远的地方,是一堵黄泥糊成的土墙,因为时间过久,墙壁上裂开了几丝不起眼的细长口子,从这些裂纹中,隐隐约约的传来常母唠唠叨叨的埋怨声,偶尔还掺杂着常父,抽旱烟杆的啪嗒”“啪嗒吸允声。

二蛋缓缓的闭上已有些发涩的双目,迫使自己尽早进入深深的睡梦中。他心里非常清楚,再不老实入睡的话,明天就无法早起些了,也就无法和其他约好的同伴一起进山拣干柴。

二蛋姓常名小天,这么像模像样的名字,他父母可起不出来,这是他父亲用两个粗粮制成的窝头,求村里老张叔给起的名字。

老张叔年轻时,曾经跟城里的有钱人当过几年的伴读书童,是村里唯一认识几个字的读书人,村里小孩子的名字,倒有一多半是他给起的。

常小天被村里人叫作二蛋,可人并不是真愣真傻,反而是村中首屈一指的聪明孩子,但就像其他村中的孩子一样,除了家里人外,他就很少听到有人正式叫他名字常小天,倒是二蛋”“二蛋的称呼一直伴随至今。

而之所以被人起了个二蛋的绰号,也只不过是因为村里已有一个叫大蛋的孩子了。

这也没啥,村里的其他孩子也是狗娃”“二愣子之类的被人一直称呼着,这些名字也不见得比二蛋好听了哪里去。

因此,常小天虽然并不喜欢这个称呼,但也只能这样一直的自我安慰着。

常小天外表长得很不起眼,皮肤黑黑的,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孩模样。但他的内心深处,却比同龄人早熟了许多,他从小就向往外面世界的富饶繁华,梦想有一天,他能走出这个巴掌大的村子,去看看老张叔经常所说的外面世界。

当常小天的这个想法,一直没敢和其他人说起过。否则,一定会使村里人感到愕然,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,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大人也不敢轻易想的念头。要知道,其他同常小天差不多大的小孩,都还只会满村的追鸡摸狗,更别说会有离开故土,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。

常小天一家五口人,有一个兄长,还有一个妹妹,他在家里排行老二,今年刚十岁,家里的生活很清苦,一年也吃不上几顿带荤腥的饭菜,全家人一直在温饱线上徘徊着。

此时的常小天,正处于迷迷糊糊,似睡未睡之间,恼中还一直残留着这样的念头:上山时,一定要帮他最疼爱的妹妹,多拣些她最喜欢吃的红浆果。

第二天中午时分,当常小天顶着火辣辣的太阳,背着半人高的木柴堆,怀里还揣着满满一布袋浆果,从山里往家里赶的时侯,并不知道家中已来了一位,会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客人。

这位贵客,是跟他血缘很近的一位至亲,他的亲三叔。

听说,在附近一个小城的酒楼,给人当大掌柜,是他父母口中的大能人。常家近百年来,可能就出了三叔这么一位有点身份的亲戚。

常小天只在很小的时侯,见过这位三叔几次。他大哥在城里给一位老铁匠当学徒的工作,就是这位三叔给介绍的,这位三叔还经常托人给他父母捎带一些吃的用的东西,很是照顾他们一家,因此常小天对这位三叔的印像也很好,知道父母虽然嘴里不说,心里也是很感激的。

大哥可是一家人的骄傲,听说当铁匠的学徒,不但管吃管住,一个月还有三十个铜板拿,等到正式出师被人雇用时,挣的钱可就更多了。

每当父母一提起大哥,就神采飞扬,像换了一个人一样。常小天年龄虽小,也羡慕不已,心目最好的工作也早早就有了,就是给小城里的哪位手艺师傅看上,收做学徒,从此变成靠手艺吃饭的体面人。

所以当常小天见到穿着一身崭新的缎子衣服,胖胖的圆脸,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三叔时,心里兴奋极了。

把木柴在屋后放好后,便到前屋腼腆的给三叔见了个礼,乖乖的叫了声:三叔好,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,听父母同三叔聊天。

三叔笑眯眯的望着常小天,打量着他一番,嘴里夸了他几句听话”“懂事之类的话,然后就转过头,和他父母说起这次的来意。

常小天虽然年龄尚小,不能完全听懂三叔的话,但也听明白了大概的意思。

原来三叔工作的酒楼,属于一个叫七玄门的江湖门派所有,这个门派有外门和内门之分,而前不久,三叔才正式成为了这个门派的外门弟子,能够推举7岁到12岁的孩童去参加七玄门招收内门弟子的考验。

五年一次的七玄门招收内门弟子测试,下个月就要开始了。这位有着几分精明劲自己尚无子女的三叔,自然想到了适龄的常小天。

一向老实巴交的常父,听到江湖”“门派之类的从未听闻过的话,心里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。便一把拿起旱烟杆,吧嗒”“吧嗒的狠狠抽了几口,就坐在那里,一声不吭。

在三叔嘴里,七玄门自然是这方圆数百里内,了不起的、数一数二的大门派。

只要成为内门弟子,不但以后可以免费习武吃喝不愁,每月还能有一两多的散银子零花。而且参加考验的人,即使未能入选也有机会成为像三叔一样的外门人员,专门替七玄门打理门外的生意。

当听到有可能每月有一两银子可拿,还有机会成为和三叔一样的体面人,常父终于拿定了主意,答应了下来。

三叔见到常父应承了下来,心里很是高兴。又留下几两银子,说一个月后就来带常小天走,在这期间给常小天多做点好吃的,给他补补身子,好应付考验。随后三叔和常父打声招呼,摸了摸常小天的头,出门回城了。

常小天虽然不全明白三叔所说的话,但可以进城能挣大钱还是明白的。

一直以来的愿望,眼看就有可能实现,他一连好几个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。

三叔在一个多月后,准时的来到村中,要带常小天走了,临走前常父反复嘱咐常小天,做人要老实,遇事要忍让,别和其他人起争执,而常母则要他多注意身体,要吃好睡好。

在马车上,看着父母渐渐远去的身影,常小天咬紧了嘴唇,强忍着不让自己眼框中的泪珠流出来。

他虽然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成熟的多,但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小孩,第一次出远门让他的心里有点伤感和彷徨。他年幼的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,等挣到了大钱就马上赶回来,和父母再也不分开。

常小天从未想到,此次出去后钱财的多少对他已失去了意义,他竟然走上了一条与凡人不同的仙业大道,走出了自己的修仙之路。